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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写的《重庆晨报》报头从近4000份应征稿中脱颖而出

发布日期:2023/4/18 10:29:11 浏览:82

□陈显涪

肖富雄今年73岁了,他精神矍铄,目光炯炯,神采奕奕,充满活力。

我采访他时的头一句话就是:“有人说我这人有点狂,我认为也对,人就是凭精气神活着的。七十三,八十四,阎王不请自己去,看来我是不会自己去的。因为我狂,难得七十三了还有精气神在,所以我更不会去。”

人生难得几回狂

29年前,《重庆晨报》创刊,面向社会征集报头。肖富雄大笔一挥,写下了“重庆晨报”四个大字,信心百倍前去应征。

那天,阳光灿烂,正值巴县改巴南区,肖富雄在朋友的介绍下,专程到巴南应聘,写改区字牌。抵达现场后,主办方给他一个红包,他拒绝了。主办方问及原因,他说:“无功不受禄。”

他让人先去拿个字牌,他在字牌上先写几个字。区领导一看,当场拍板“就是他”。他才把红包收下。

于是,巴南区委、区政府等四大班子的换牌,全部由他一个人承包了。当然,后面的各部、局、委、办也找上门来。其间,又一个好消息从天而降:他写的重庆晨报报头中了“采用奖”。

从近4000份应征稿中脱颖而出,这可不简单呀!

后来我才知道,近4000份“重庆晨报”报头应征稿中,先选出100份初选稿,然后由专家从100份中选出10份,最后从这10份中再选出1份。这个头彩被肖富雄摘取了。

当时的重庆日报领导和重庆晨报领导都对他赞扬备至,都在会上向他敬了酒。肖富雄也很高兴,他也因此获得了终身免费看晨报的待遇。

他对笔者说:“人生难得几回狂!这回算是我狂了一次。”

他的人生并不顺利

大约是在1999年,重庆601厂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濒临破产。肖富雄下岗了。今后,他的生活出路在哪里?没有人告诉他答案。

后来的人生中,他挣扎在江湖,干过多种行当。

他当过律师,打过很多官司。有一次,他在著名的“大阳沟菜市场”事件中,成功地调解了一起重大突发事件。

那一年,有个残疾人在大阳沟菜市场买东西,不小心从高处摔下,引发残疾人包围大阳沟菜市场,硬要讨个说法,他们认为大阳沟菜市场有不可推托的责任。而大阳沟菜市场方面却认为,是残疾人自己不小心,造成了这次事故。

双方为此争执不下,闹得不亦乐乎。问题是全市不明真相的残疾人逐渐向大阳沟靠近,堵住了进出口,市民买不上菜,极大地影响了日常生活。

怎样才能化解矛盾,恢复正常生活秩序?作为律师的肖富雄挺身而出,耐心做双方的工作,既给了残疾人以尊重,又说明了这次事故大阳沟菜市场的责任划分。最终以爱心为上,成功解决了这次纷争。

为了生活,他也随潮流南下广州。他在广州有一个亲戚,本来一心想去找他帮忙,好在广州找个能赚钱的工作,没想到当官的亲戚有些规矩和忌讳,他受不了,于是决定自己去找工作。

工作可不是那么好找的,四处碰壁,到处冷眼。好在天无绝人之路,在他最最困难的时候,一家广告公司收留了他。那位广告公司的老板见他可怜,于是想帮他一把,拿了一个设计任务给他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呢?是一个设计图书馆的任务。要求也很高,要六面看都能是立体的实景设计。这在常人看来,根本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,还要求限时三天完成。

为了生活下去,肖富雄咬了咬牙,把任务接了下来。

三天三夜,肖富雄几乎没有睡觉,硬是把这个不可能完成的设计任务完成了。老板一看,眉开眼笑,给了他800元钱,他兴奋万分。老板见他是有“几把刷子的”人,当场就录用了。

后来,他才知道,他设计的这个图书馆是广州的一个著名图书馆,设计费用不菲,老板给他的800元钱,零头都不到。但他还是很高兴地干了下去,他的字在广告公司写出了名,找他写字的人越来越多,应该说,他的日子靠自己的打拼,也还能在广州过下去。

长期在外工作,也不是个办法,他思念家乡,他想回到日夜想念的山城。不久,他离开广州,回重庆另找出路。

之后不久,他又走上了北漂之路。北京的工作更难找,因为北漂的人太多了,比南下的人还多。肖富雄住过桥洞,睡过马路,每天吃馒头下矿泉水,到处都找不到合适的工作。没办法,他只好在闻名中外的琉璃厂文化街摆地摊,为人写字求生。琉璃厂文化街位于前门外西侧,滋养着京城文脉300余年,可谓高手如云,被称为京城文化第一街。

琉璃厂在元明两朝是为皇家烧制琉璃瓦的瓦厂。从清初起全国各地赴京赶考的士子大多客居附近,为他们提供书籍、文房四宝的店铺随之而起,于是这里逐渐演变为一条文化街。

文化街上老字号的店铺鳞次栉比,文化底蕴深厚,且各有特色。

肖富雄为了求生存,居然把地摊摆在这里,这不是找死么?可事实是,他写的字得到了这条街的认可,那些荣宝斋、戴月斋的大咖们,纷纷前来看他写字,最后居然求字。

要知道,那些地方的渊源很深,就拿荣宝斋来说吧,何绍基、吴大澂、曾国藩等人都在这里有过作品。新中国成立后,鲁迅、郭沫若等人也在这里有过手泽,还能直观鉴赏齐白石、徐悲鸿、黄宾虹、李可染等大艺术家的艺术创作。

肖富雄居然能在这里生存下去,不能说是一个奇迹。

我问他,你是不是天天练习书法?他的回答令我惘然,他说,他从不练习,他写字不是靠练,而是靠“悟”。

实言之,我虽然采访他,至今也搞不懂什么叫“悟”?关于这个“悟”,我想多说几句,因为它关乎于整个文章。

他令人有点搞不懂地解释道:中国文化讲“悟”性,这悟性其实就是一种内生力量。书法就是一瞬间一刹那,那是一种对生命条件的反射。世界上最精彩的艺术是什么?世界杯足球赛上意想不到的球最精彩,其实那就是中国的书法,区别在手脚,本质是用心在写,用心在踢球。

我真,才有真我,然后才有忘我。你真正达到了忘我,那字就写好了。

齐白石说:无我状态才是真正的艺术,我特别赞赏这一种说法。

尽管他在北京生存了一段时间,最终还是回到了重庆。他说,北京再好,那是人家的地盘,只有山城,才是生我养我的土地。

还为奥运会写过歌

在采访肖富雄的过程中,他一直在给我哼歌。讲一讲,又哼几句,讲一讲,又哼几句。

我问他,你学过音乐?

他说,这音乐有什么了不起的,只要有激情,就会有音乐。

他写过很多歌,自己作词作曲,他把他作的歌唱给我听,那沙哑的嗓音不大好听,可是很动情。应该说充满了激情。

我想起了重庆籍作曲家刘青,还有大作曲家徐沛东。我想,你肖富雄的歌算老几呀?居然这般自信!

他却说:“作曲家有什么了不起,我也会作曲,还会写歌词。2008年奥运会,我就写了一首歌叫《心灵之光》。”说罢就唱了起来,实话说,他那沙喉咙破嗓子唱得并不怎么样,可是那沙哑里有一种雄风,那应该是生命的呐喊,是一种异乎于常人的宣告,仿佛在唱今生无悔,余生也无悔!

他不管我的思维在驻足、在凝视,却自顾自地唱他的歌。

他说:“我的奥运会会歌写好后,打电话给当时的市委宣传部领导,领导表扬了我,并把歌推送到了北京,这是我市推上去的唯一一首歌。这支歌没有评上,但我并不气馁,如果有下次,我还会去应征。”

他还说:“这回,算是我又狂了一次。”

我实在不理解,为什么书法家也喜欢写歌。

他说:“音乐和书法其实是相通的,都是点线黑白表达,所以我要学习音乐。”

他说他在“太阳神”杯巴蜀绝技大赛中获得过十人排名奖,他排在第一。被称为“巴蜀一支笔”。那次,他就是在心中一边唱歌,一边写字。(作者系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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